孙子说: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孙子兵法一九变》)作为将领有五神可以致命的素质:假如只知死拼,就可能被诱杀;假如贪生怕死,就可能会被俘虏;假如急躁易怒,就可能会因敌人挑逗而轻举妄动;假如注意虚名,过于自尊,就会受侮辱;假如无谓地迁就百姓,就可能被百姓拖累而陷于被动。以上五点是将帅的过失,会给用兵打仗带来危害,军队的棰灭,将帅的被杀,都是由这五种致命的弱点造成的,是不可不警惕的。
在为将的五危之中,廉洁,可辱也这一致命的弱点,正是王朗之所以能被骂死的直接的根本原因。在王朗的那个时代,人们都把忠孝节义当做最基本的伦理道德。以举孝廉人仕的正朗更是看重忠孝节义这样的名节。但是由于阴差阳错的各种原因,王朗这个汉朝大老元臣却投靠了曹操,并在篡夺了汉家天下的曹氏政权中捞得了司徒这样的高级职务,这显然是犯了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的大忌。虽然在行动上他已对曹氏政权死心塌地,但是道义上却认同这是极不光彩的事。正因为这样,他对别人的评议就特别敏感。当诸葛亮毫不留情地骂他汝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的时候,无疑是揭了他的疮疤,使他在千军万马之前丢了老脸。
对他这个既想做俵子,又想立牌坊的人来说,比丢了性命还要难堪。一时羞愧恼怒交加,血压升髙,命归黄泉便是自然的事了。为人处事遭到毁誉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自身有一定的污点,而被人所诟骂,就像王朗这样。荀子说过:身不肖而诬贤,是犹怄(冲)身而好升高也,指其顶者愈众。(《懦效》)如果自己的品德很恶劣,却偏偏要第十七话娄自尊大气董小皓首上阵欠忍功一吹嘘自己是正人君子,就好像驼背的人硬要充高个子,指着他的脑门骂他的人就会很多。对于这种人,有一个很好的解脱办法,就是在有勇气去做会被人垢骂的事情以前,先练就一张能忍受别人垢骂的厚脸皮。另一种情况是自身很清白。却无辜地遭到侮辱,对于这种人,要克服过于自尊的弱点,学会善于含耻要无故加之而不怒《菜根谭》中说:有妍必有丑为之对,我不夸妍,谁能丑我?有洁必有污为之仇,我不好洁,谁能污我?又说:持身不可太皎洁,一切污辱垢秽要茹纳得;与人不可太分明,一切善恶贤愚要包容得无论哪种情况,都离不开一个忍字。
所谓不能忍诟,不足为人。(张光祖《言行龟鉴》)可以设想,这种事如果换了司马懿,即使诸葛亮骂塌了天,他也不会着急上火。因为司马懿就连诸葛亮赠送女人衣服这样的竒耻大辱都能泰然处之,何况几句骂词。可见,不同人的承受能力是不同的。